墨凌渊瞬间起身朝正殿赶去。
脚步匆匆，连看都没看身后的屠婳一眼。
屠婳却不觉得意外。
五百年前苏洛儿千岁生辰，墨临渊搜罗天下珍品尽数送予庆生；三百年前一只女妖只是言语冒犯，墨凌渊便能为了苏洛儿屠她满门。
哪怕苏洛儿只是皱一下眉，墨凌渊都能立刻将最好的东西捧上。
更别说眼下，可望不可及的心上人真的投怀送抱。
屠婳赶过去时，苏洛儿正钻进墨凌渊怀中。
衣衫凌乱眼底惊惧，我见犹怜的哭诉。
“凌渊，黑蛟一族被灭，我无处可去了。”
墨凌渊将苏洛儿紧紧搂在怀里，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。
“那你留下来，留在我身边，我一定会护好你。”
看着两人相拥，屠婳的心却像是被狠狠扎过一般。
墨凌渊此刻眼底的柔情那般真实，就像十万年前辞玉看她时那样。
自辞玉离开后，这种眼神，屠婳便只有在梦里见过。
可现在，那眼神看的却是别人了……
周遭空气忽而稀薄，屠婳闭上眼，竟有些透不过气。
羡慕，也是真的嫉妒。
嫉妒苏洛儿还能回到墨凌渊身边，可她却再也没有机会见一见辞玉。
两人相拥许久，墨凌渊才看见一旁站着的屠婳。
他眼底的欣喜漠然下沉。
“你来干什么？”
像是怕屠婳要提画像的事，墨凌渊直接开口。
“现在洛儿的事才是第一位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冰冷的语气犹如冷水一浇，屠婳心底的刺痛淡下，旋即点头。
“我这就走。”
屠婳转身想走，苏洛儿却忽然叫住她。
她走上前握住屠婳的手，面上挂着温柔的笑：“屠婳，你也是狐族人吧？”
“虽然你只是赤狐，我是青狐，但说起来我们是同族呢。”
一旁立刻有妖仆接话。
“小姐，咱们青狐可是最高贵的狐族，得到过九尾老祖的传承，洛儿小姐您如今已有六尾，可是最有望修成九尾的狐族，哪是她这最低等的赤狐可以比的。”
这一唱一和的贬低并没让屠婳生气。
她疑惑的是，即便把脑中记忆搜寻个遍，也全然不记得何时给过青狐族传承。
见屠婳不出声，苏洛儿摇摇头，神色越发圣洁。
“别这么说，不论赤狐还是青狐，都是狐族。”
旋即她施舍地看向屠婳：“赤狐虽然卑贱，但你服侍凌渊多年也有苦劳，不如我收你为义妹？”
屠婳淡淡抽出手：“不必了。”
一只千余岁的小狐狸，她没心情和她耍心机。
屠婳说完便直接走了，来到后院，本想将一池莲叶收回。
可在她动手的瞬间，却忽然看见满池莲叶的中心处，赫然冒出一朵花苞。
屠婳脑中瞬间一片空白。
半响，才屏住了呼吸小心走上前。
真的是花苞！
流光溢彩的花苞散发出清甜的味道，和辞玉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屠婳的心跳陡然加速。
——十万年都不曾开花的莲池，如今却长出了花苞！
屠婳顿时不敢轻易将莲池收回。
她不知它为何开花，天时地利人和，生怕稍有闪失花苞就消散了。
原本要离开的念头瞬间被打消，屠婳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守在此处等待花开。
甚至，在墨凌渊晚上前来让屠婳将妖后殿还给苏洛儿时，她都直接点了头。
见屠婳爽快答应，墨凌渊眸底闪过一抹动容。
“你也不必走多远，去副殿就是，离我的主殿不过百步距离。”
屠婳却摇头：“我就去莲池边守着，不会打扰殿下的。”
墨凌渊一时沉默，打量了屠婳许久，最后缓和了语气。
“我知道你想留在我身边，可洛儿才是我最重要的女人，只要有她在，任何人都比不了。”
“那些赝品都被我处置了，但你……只要安分守己，可以留在我身边。”
他说着，仿佛给了屠婳什么天大的恩赐。
屠婳也不反驳：“多谢殿下。”
她不在乎墨凌渊多爱苏洛儿，只要不去看墨凌渊的脸，他们就能一直这样井水不犯河水。
他与真爱重修旧好，她静待花开。
屠婳很快回到后山，却不想竟看见了苏洛儿。
她看着她，捂着心口像是很愧疚。
“真是对不住，是凌渊说一定要给我最好的，才让你被赶出来了。”
屠婳淡淡道：“无事，左右他最在乎的人是你。”
屠婳不想和苏洛儿虚与委蛇，只想将她打发走。
可苏洛儿的视线却陡然落向莲池。
“这花苞在夜光下也莹润如玉，真是好漂亮，不如我让你陪凌渊两日，等开花后，你将这莲花送给我吧。”